飛機之上，楊天抱頭坐在位子上，一旁林武手槍直指多馬，而對面，3號槍口不離林武，都在僵持著，等待著楊天的決定。

“秦筱，你說我該怎麽做。”楊天擡起頭來，無助的看向秦筱，哀求著秦筱給出一個答案。

國家大義，個人榮辱，說的容易，但做起來，楊天才發現是這麽的難。

哪怕楊天想明白了自己需要的是什麽，要保護的是什麽，可是當真正面臨抉擇的時候，他還是難以決斷。

這是楊天的弱點，他不是一個聖人，哪怕他擁有最頂尖的技術，也只是一個凡人，當選擇的代價他無法承受的時候，他也會迷惘。

愛人，家庭，楊天自然不願意失去，後世的他，浪蕩一世，雖然擁有了最高榮譽，開發了足以改變世界的小牛，可在生活上，卻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者。

這一世，楊天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，完美的家庭，最好的愛人，這一切，他視若珍寶的保護著，不願意失去。

可同樣的，只有開發出小牛的楊天，才能了解，智能程序會給世界帶來什麽樣的危害，會損壞多少人的利益。

但為了這些與自己毫不相關的利益，就要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，這一點，楊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。

甚至於，當林武說出楊峰保證能救出華雪的時候，楊天都選擇了去相信。

所以，楊天給不出答案，做不出決定，只能求助於秦筱。

秦筱不知道這決定代表了什麽，只知道，她不忍看著楊天為眼前的這一切而煩惱，只想讓楊天快樂，只想陪著楊天，快快樂樂的生活，其他的，什麽國家利益，什麽榮辱大義，跟她，都沒有關系。

所以，在沈吟一下，秦筱靠在了楊天懷裏，只是低聲道：“楊天，不論你做什麽，只要知道，我支持你，愛你就行了，不管結果如何，我都會陪著你，一起來承擔。”

愛過，恨過，瘋過，逃過，經歷了這麽多，秦筱也漸漸明白了一件事，珍惜眼前人，其他的，什麽都不重要。

模棱兩可的答案，卻讓楊天瞬間堅定了下來。

輕輕的在秦筱肩頭拍打著，沈默一下，楊天看向了一臉從容的多馬，一字一頓道：“我可以給你。”

多馬一臉狂喜，就要點頭，接過筆記本。

而一旁的林武則是面色大變，失聲喊道：“楊天，不要，我們局長說了，一定會救出華雪的，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的。”

“不過。”楊天卻沒有遞出筆記本，聲音一大，壓下了二人的聲音，才直視著多馬，道：“你們先放了華雪，確保她的安全。”

“可以。”多馬無所謂的點點頭，道：“只要你把方程式交出來，一切都好商量，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，讓我們的人，把你的未婚妻交出來，不過，剛才你也看到了，通訊訊號被屏蔽了，具體情況怎麽樣我也不清楚。”

多馬一攤手，很無辜的說道，眼底的意思在說這事他也愛莫能助。

“通訊訊號？”楊天一楞，隨即想起，先前通過視頻聯系察看華雪情況的時候，的確是突然中斷了，便對身旁的林武道：“林武，你能聯系上你們局長對吧，你能告訴我，是怎麽回事嗎？”

林武點點頭，道：“我身上帶的有國安局的專門通訊儀器，我現在可以讓你跟我們局長通訊。”

說著，林武從兜裏摸出一個手機般大小的黑色儀器，操作了一番，遞給了楊天。

“楊天。”楊峰的聲音從黑色儀器中傳出。

這是一個對講機般的存在，可以免提外放，也可以耳機通訊，小巧玲瓏，先前林武藏在身上，沒有被發現，現在倒是給了楊天機會，可以跟楊峰直接通話。

暗暗懊惱為何沒有提前註意到這些，楊天連忙回應了一句。

“楊天，你需要知道，你現在手裏掌握的方程式，是聖子組織開發智能程序的關鍵核心，如果你把他們交出去，組織開發出智能程序來，會造成多大的破壞，我想你比我要清楚，所以，我懇求你，不要把方程式交給組織。”楊峰語氣冰冷而不帶任何波動，好像個電子音一般。

“楊局長，這些我都明白，不過，我現在關心的是，華雪怎麽樣了，你能給我保證，把她救出來嗎？如果不能，那我……”楊天截然說道，意思也很明白，如果楊峰不能給出保證，保證華雪的安全，那麽說再多，也沒什麽意義，楊天只能用手中的方程式，去換取華雪的安全。

通訊器的那一頭，楊峰沈默了很長時間，語氣突地變得生動起來，低沈而傷感。

“楊天，這個保證，我給不了你，也就是在不久前，我剛剛接到消息，被困在杭州市郊區廢棄倉庫的歹徒，無路可逃之下，殘忍的殺害了華雪，楊天，我希望你先不要激動，事先，我們做過萬全的準備，派出了一整隊的人員保護華雪的安全，也因為一名英勇的探員，蔣兵，是他牢牢的跟住了歹徒，沒有讓歹徒逃……”楊峰沈痛而傷感的敘說著。

不過楊峰後面說了什麽，楊天已然聽不清楚了，他只記得一件事。

他們殺害了華雪，華雪，死了！

楊天木然的轉過頭來，渾身好似沒了感覺一般，只是一片茫然，無數畫面出現在了眼前，那天晚上，是那個女孩兒，怯生生的跟隨在自己身後，最後請求自己陪她買電腦，得到答案之後才驚喜的跑開；是那個女孩兒，賭氣的跟自己打賭，最後卻傷心的跑開，留給自己疑惑的背影；是那個女孩兒，在漆黑的夜裏，說出了心底話，倔強的背身離開；是那個女孩兒，默默承受著一切痛苦，沒有任何的怨言；是那個女孩兒，擋在自己面前，留下最淒美的背影；也是那個女孩兒，在燭光晚餐之上，喜極而泣，抱著自己說出了愛的誓言……

可是，就這樣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兒，華雪，自己的未婚妻，自己的愛人，死了……

“楊天，楊天，你不要嚇我，你說話啊，我求求你，說話好不好。”秦筱瘋狂的搖著呆呆的，宛若個死人一般的楊天，哭著，喊叫著，呼喚著。

許久，許久，楊天眼前才逐漸有了影響，看清了秦筱那帶雨梨花般的擔心面孔。

不，我不信，華雪那麽好的女孩兒，誰會忍心傷害她，誰會？

楊天瘋狂的在腦海中反問，大腦脹痛欲裂，猛然之間起身，一個箭步沖到了多馬面前，左手死死的扣住多馬的衣領，右拳已然直接揮下，打在了多馬那種醜惡可恨的嘴臉之上。

“為什麽，你告訴我為什麽，為什麽要傷害她，她那麽好，我們都要結婚了，她就要嫁給我了，為什麽，為什麽要殺了她，你說啊！！”

楊天嘶吼著，一拳接著一拳的打在多馬的臉上。

而多馬，也是同樣的一臉愕然，怎麽也不敢相信，坎比會做出如此荒誕不可思議的事情，違逆命令，殺害人質，而且，憑借他們的實力，怎麽可能被中國國安局那幫家夥逼到無路可退，非要殺死人質的地步。

這……怎麽可能？

多馬生生的承受著楊天一拳接著一拳的重擊，猛然之間，眼睛睜大，似乎想到了什麽。

而就在這時，拿著通訊器，等待著楊峰給出下一步指示的林武，也聽到了耳麥裏，楊峰給出的指示。

“開槍，打死歹徒，你就是功臣！”

楊峰的聲音冰冷而不帶感情，促使著林武一個激靈，扣下了扳機。

嘭，嘭！

兩聲清脆的槍聲，來的迅速，去的也快。

林武木然的舉著手槍，定了一下，仰面倒了下去，眉心的血跡緩緩蔓延開來。

而楊天，也被這突然的槍聲驚醒了，怔怔的看著面前被自己提住衣領，睜大了眼睛，眼眸逐漸收縮，沒了靈性的多馬，頹然的松開雙手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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